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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事過境遷,時光飛逝。

在這個雪丸裡,由紀已經度過了不知多少個春秋。然而,她的臉容卻完全沒有變化。不止容顏,就連身高也沒長過。

簡單而言,就好像時間這把歲月屠刀見著她都蹺道走了似的。

若說是上任為審神者的頭幾年,的確不會覺得有問題,畢竟由紀當時只是個十多歲的小屁孩。

可是時間久了,即便由紀自己沒覺出任何問題,她手下的刀劍們卻不覺得這是正常。

以藥研為例,眼看著面前的審神者一天一天的長大,即使成年了還沒遇到身為女人每月需要面對的煩惱,藥研表示不解。

在由紀二十歲生日的那一天,藥研以健康至上為由,對由紀進行了長達一小時的審訊,為的就是想弄清楚由紀的身體狀況。

結果,卻被由紀笑呵呵的把話題帶過去了。

雖說還是對自家主人的身體摸不著頭腦,但過去幾年來由紀都是沒病沒痛的,所以藥研便也由著她了。

就在大家都以為雪丸的審神者是鐵造的時候,由紀病了。

這個消息一傳出來,震驚了整個雪丸。

過去百餘年來都沒出過任何意外的由紀,竟然在一夜之間高燒不起。然而,當藥研出診之後所得出的結果,卻還是無解。

沒錯,不僅審神者的身體是雪丸的一大謎團,連她生病的原因還是不明。

這樣下來,對自身的醫術還有點自信的藥研,不禁開始懷疑起人生來。這也不怪他,只能說由紀的身體實在太謎了。

由紀的這一場病,可說是操碎了自家近侍們的心。

本來要照顧這個生活廢人,清光和安定已經夠累了,可還是應付得來。然而,病了的由紀脾氣卻比以往更差,還很難服侍。

幾天下來,清光安定都已經瘦了不止一圈。

從由紀倒下的那一天起,藥研就沒再離開過由紀的房間,每天都搗弄著不同的藥,每晚都餵著由紀吃不同的藥。

然而,卻不甚見其效。

起初還會配一些抗生素的藥研,到了第三天也只能開出維持營養的補品。畢竟,由紀的病是從來沒見過的。

你說她是感冒了嗎﹖ 但她也只有發冷發熱,沒有咳嗽噴嚏。你說她是器官發炎了嗎﹖ 但她的身體卻還是棒棒的。除了高燒不退之外,最多就是頭痛欲裂,再甚也只是時而發燒時而發冷而已。

所以,到底由紀患的是什麼病,根本無人得知。對此,藥研更是無從入手。

他現在能做的,無非就是定時給由紀打個維生素,要不就是當她體溫過高時注射個退熱劑。別的,他根本做不了。

醫療步驟中的望聞問切,藥研已經做了七成,可是剩下的「問」,的確做不了。不是他不想做,而是由紀清醒的時間根本屈指可數。

一整個星期以來,整個雪丸的刀都忙得焦頭爛額。

審神者倒下了,每天的廚番最大任務就是要變著戲法般做飯。本來的由紀已經是個挑食的主,現在病了,能被她放入口的食物更是少之又少。

為此,歌仙和光忠媽媽可是頭痛不已。

而除了已經在審神者房間扎根的藥研、以及負責照顧由紀的清光安定外,這段時間最常出入由紀房間的,就是源氏兄弟,還有被被和長義。

這四人的存在完全是為了哄審神者高興。

在每天醒過來的時間,由紀無一不在鬧脾氣。不是頭痛,就是身上的這裡那裡痛。總之她的身體就是完全的不適,導致其心情極差。

所以,為了安撫炸了毛的審神者,四人每天都會徘徊在由紀房間附近,省得不知什麼時候會醒過來的由紀,來不及傳喚他們。

至於他們的工作嘛..... 被被和長義都是被召來讓由紀看看他們的盛世美顏。而源氏呢,則是來唱歌哄由紀睡的。

如是者,由紀便在昏昏沉沉的狀況下,度過了一個月。

這一個月期間,可說是把雪丸的刀劍們都嚇壞了。

先別說由紀這一個月內都不曾退燒過,嚴重的時候體溫更是高達四十二度;同樣,當由紀開始發冷的時候,體溫甚至試過低至三十三度。

對於由紀怎麼活下來,刀劍們都把這歸類到謎團之中。

總而言之,在這個體溫忽上忽下的月內,由紀的神智可以說是比頭七天還要模糊。甚至有好幾次,刀劍們都以為自家主人要香消玉殞了。

經過一個月的折磨後,由紀醒過來了。

雖然一直維持在低熱的狀態下,而且四肢還是依舊無力,起居飲食都要近侍扶著。但最起碼,她醒過來了。

為此,長谷部在由紀的被褥旁哭了一整個晚上,最後還是清光和安定合力把他給丟了出去。

次日早晨,窩在安定懷裡的由紀,正吃著由清光一口一口餵過來的稀粥。

眼看著由紀雖然四肢乏力,但起碼還有胃口把早飯吃下去,藥研算是鬆了一口氣。

「大將,你知道這次的病因嗎﹖ 」坐到安定身旁,藥研看向了由紀。

把嘴裡的稀粥吞下去後,由紀想了想,輕輕搖頭。「說實在,不知道。你也是知道的,我這體質按理說是不會生病的。」

「嗯,你說的我都懂...... 嗯﹖ 」聞言,藥研愕然的抬起了頭,看向了由紀。「不會生病是什麼意思﹖ 」

至此才想起自己壓根沒對自家刀們提起過身體狀況的由紀,勾起了一抹尷尬的笑容。「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我的身體不但不會生病,亦不會老化,所以對我而言根本不存在生老病死的說法。」

「呃﹖ 你怎麼不早說﹖﹗ 」聽罷由紀的解釋,清光的心裡根本就不安定了。「你這是天生的﹖ 」

由紀搖了搖頭。「不是,我出生的時候還是一個正常的人類。只是我在這時空裂縫裡住久了,身體的成長便停止了,連新陳代謝也被凍結了。所以我才會說,按理說我是一個不會生病的體質。」

「如此一來便更奇怪了,明明應該無病無痛亦不會容顏老去,如今卻病了整整一個月,這不是自相矛盾嗎﹖ 」對於由紀的說法,安定反問道。

對此,眾人陷入了沉思。

不過俗語說得好,想不通的事就別想了,反正都想不通了,即便你想破了頭也不會通的。

由紀一直都是秉承著這個信念而存活至今,而隸屬於其手下的刀劍們亦然。

「先把這些都撇開不說..... 大將,你的身體本就不好,現在還臥床月餘,短時間內都不適宜下床。」一邊說著,藥研一邊拉起了由紀的小手,檢查著她的肌肉狀況。「幸好還不是退化得很嚴重,只要你按我說的去復健就好了。」

本來還在幻想著以後米蟲生活的由紀,被藥研的冷水一下子潑醒了。「嗯﹖ 藥研君﹖ 我沒聽錯吧﹖ 你剛剛是說復健了﹖ 你沒說吧﹖ 嗯,你沒說,是我的聽力退化了﹗ 一定是這樣﹗ 」

「你沒聽錯,大將,我的確是說了要復健。」藥研哪會不知道由紀在想什麼。即使知道由紀很討厭運動,但為了她的健康著想,他還是無視了由紀眼底的那一絲哀怨。

「不要不要不要﹗ 我不要復健﹗ 我不要運動﹗ 」聞言,由紀在安定的懷裡大鬧了起來。

「由紀...... 」比起因鬧騰而引起的不快,安定更怕自己抱不穩由紀。畢竟,現在的審神者可經不起那一跌啊﹗

看著由紀那不滿的表情,藥研深深的嘆了一口氣。「大將,難道你打算以後都由著近侍抱你嗎﹖ 你肯定這樣的自己,在出陣的時候不會拖後腿﹖ 」

很明顯,藥研的話說到了由紀心裡去。「可是..... 」

「再說了,你確定自己這樣的身體狀況,能很好的運用靈力﹖ 」眼看由紀已經猶豫了,藥研決定再加重劑量。

「嗚..... 我知道了,我會去復健的。」的確,現在的自己無疑是一個拖油瓶。而且由紀在這個狀態下真的不敢亂動用自身的靈力,畢竟她的狀態還沒好到能把靈力控制得收放自如。

簡單而言,要是不顧一切催靈,由紀自身就是一個隨時會爆炸的不定時炸彈。

「如此甚好。」看到由紀總算妥協了,藥研明顯地鬆了一口氣。「大將你先去洗個澡吧﹖ 病了一個月,身上應該黏糊糊的。順道泡個浴,讓身體盡快恢復起來。泡好了你再叫我過來,在製定復健內容之前我想先了解一下你的身體狀態。」

語畢,藥研便抱著自己的被褥離開了。雖然他是由紀的主治醫生,但說到底他不是由紀的近侍,所以後續的事根本就不關他的事。

而所謂的後續,就是讓由紀去洗澡的事。

聞罷藥研離去前留下的一句話,由紀清秀的小臉直接皺了起來。「我不要洗澡。」

「由紀,泡個熱澡能恢復體力,這是藥研說的。」無奈的嘆了口氣,清光蹲到由紀跟前,直視著她的眼睹。

「我不喜歡洗澡。」無視清光剛剛說的那句話,由紀生起了悶氣來,臉頰脹鼓鼓的,像極了一隻包子。

「你洗好了以前我們會幫你弄乾那把頭髮的,所以由紀你就乖乖去洗澡吧﹖ 嗯﹖ 」安定輕聲對懷裡的由紀說道。

「我不要洗澡。」面對著自家近侍的溫言細語,由紀還是無動於衷。「跟以往一樣,催靈淨身不就可以了。」

清光和安定對視了一眼,最後還是清光先開了口。「由紀,你現在不能動靈力。」

顯然,由紀壓根就忘了這茬事。

「乖,你先讓安定帶你去洗澡,我這就去讓光忠給你做布甸。」摸了摸由紀的頭,清光一臉討好的笑著。

由紀一臉世界末日似的趴在了安定的肩上,由著他把自己帶到澡堂去。

看著抱著由紀往外走的安定,清光苦笑了起來,轉身便抬步走向了廚房。

經過了一個月的洗禮,清光和安定可說是摸清了由紀的攻略法。正確來說,是生病的由紀的攻略法。

別看由紀以往像少了根根兒似的,但她的頭腦可是清醒得很。也就是典型的不是沒腦子,只是不願動腦子而已。

然而,當由紀生病了,不但脾氣更差了,連智力都會回落。是以,清光和安定才會用哄小孩的方式去安撫由紀。

而至於由紀不喜洗澡的原因,無人得知。

刀劍們只知道由紀很討厭洗澡,好像是覺得一整個過程都很麻煩,特別是洗頭吹髮,更是厭惡得緊。由紀只有在心情好想泡溫泉的時候,才會出現在雪丸的澡堂,平時她都是催靈淨身的。

也不排除有些時候是被自家近侍直接給丟到了澡池裡去。那時候的由紀會乖乖的洗澡,以她的解釋來說,是一不做二不休,既然都濕了身那何不順道洗個澡。

但這都僅限於以往。現在的由紀是大病初癒的時期,性情還處於小孩子氣的狀態沒緩回來,所以直接丟到澡池裡去這一招是絕對使不得的。

當然,如果你想被靈壓至死,抑或是想讓由紀因靈力暴走而爆炸死的話,你絕對可以試試。

而此刻的由紀正坐在澡堂裡,由著身後的安定幫她洗著頭髮。

「這頭髮也太長了,要不剪了吧﹖ 」抬手抹去眼前的泡沫,由紀憂憂的說道。「每次一洗一吹都要浪費兩個小時,還是剪了省心。」

低頭看著被自己捧在手裡,由紀那一頭及膝的銀髮,安定嘆了口氣。「要是真的嫌麻煩,以後我跟清光幫你洗就好了。這麼柔軟的長髮,剪了多可惜。」

從面前的鏡子看了身後的安定一眼,由紀閉眼想了會。「是嗎﹖ 那就留著吧。不過你倒是提醒了我,剪了的確很可惜。」

「什麼意思﹖ 」聞言,安定怔怔的看著身前的由紀。但眼看她並沒有解釋的意思,便也作罷。

拿起木桶倒了水,把由紀頭頂的泡沫都給沖去了,安定便把由紀抱放到澡池裡去。「你先在這裡泡一會,我去幫你拿衣服。由紀你要是泡完了,喚我一聲便可。」

由紀無力的趴在池邊,閉起目來養神。

安定剛才所說的可惜讓由紀想起了,自古常言道頭髮是靈力的根源,如果自己的頭髮真的能當一個靈力的容器,甚至是作為催動自身靈力的媒介,剪掉的確很可惜。

但這些都是未曾試過的領域,要使之成功看來還得作一番研究。

不過話說回來這病真奇怪,不是病毒入侵亦不是器官感染,但卻令人高燒不退,即便退燒後還是無力自理,整個人都軟弱無力。

就好像靈力透支一樣。

想到這,由紀眯了眯雙眼,從清眸中射出了一絲精光。

沒錯,就是靈力透支。之前怎麼沒有想到呢﹖由紀的腦子正在高速運作著。她想起了自家雪丸的一切,想起了自己追星時所做的一切,但就是想不起到底哪裡用透了她的靈力。

可是不管是日常生活還是出陣對敵,由紀還是想不通。不僅想不通,還愈想愈迷了。

當初她為了本丸的八點檔拌飯,所以在飯堂裡加建了能隨時看現世電視的大瀑布;當初她為了追星和打電動更方便,所以她在雪丸中心打開了連通現世的小裂縫,方便路由器能把WiFi接通整個雪丸;當初她為了刷場販和現場看音樂劇,所以三天不到兩天就往現世跑一趟。

然,這些種種加起來也不過是用了她靈力的百分之十不到。

所以,到底是哪裡動了她的靈力呢﹖ 而這一系列的動作,到底是大意而為,還是人為所致﹖

思及此,紫眸收縮了瞳孔,由紀的全身都冷了下來。因為她想到了,人為的可能性最大,是以其身上的靈力不斷湧出,化成了寒氣和殺氣,直逼四方。

跟我鬥﹖ 你還嫩著呢。不過由紀並不是愚蠢的人類,她很快便冷靜下來,唇邊勾起了一抹冷笑。

話雖如此,但要找到隱藏著的犯人,的確很難。如果這一切都只是因由紀的大意而造成的,還好說。

只是,若真大意,由紀到底是錯在哪了﹖ 反之,若這真的是人為,那對方的目的又是什麼﹖

那個人,到底又是誰﹖

由紀再度趴回了澡池邊,無力的撥動著身邊的池水,整個人就靠在邊上,軟若無骨。「我累了。」

話才剛下,安定便拿著毛巾走了進來。「我就知道,所以我一直就在外面等著。」

由紀任由安定把自己從池裡抱了出來,她則把頭靠在安定肩上嘆起氣來。「這個無力的狀態到底還要維持到什麼時候啊...... 」

「只要由紀乖乖的跟藥研做復健不就好了﹖ 」聞言,安定呵呵地笑了起來,然後抱著由紀向飯堂出發。

「復健,呢...... 」閉著眼想了想安定的話,由紀再度重重的嘆起氣來。「唉...... 」

安定笑盈盈的帶著由紀到了飯堂,才剛踏入一步,他便被圍了個水洩不通。

「主君﹗ 你的身體好了嗎﹖ 」「主上﹗ 還有哪裡不舒服的嗎﹖ 」「主殿﹗ 你不要離開我們好不好﹖ 」入耳的全都是類似的吶喊。

看著面前那堆把自己和安定圍成了球的短刀們,再看他們身後雖也擔心但卻沒有上前的刀們,由紀的心情總算是好了點。

「沒事,你家主上我還不至於小病一場而駕鶴西歸去。」揮了揮手,由紀勾起一抹沒良心的笑。

「可是.... 」

有刀想出言道由紀那是重病,但都被由紀抬手打斷了。「放心,即便我想在黃泉路上向著往生方向狂奔,奈何橋上的孟婆還是會把我丟到忘川河裡讓我逆流而回的。」

對於由紀的說法,短刀們聽不懂,大刀們很無奈。

看著小孩呆呆的表情和大人想死的樣子,由紀笑顏如花。「換言之,我死不去,也不會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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