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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冒昧一問,閣下可曾有過想死的衝動﹖ 抑或是想把人活埋了的衝動﹖

如果以上的衝動都沒有,那麼恭喜你,你有一個很幸福的人生。

而此刻的由紀,除了有個自己挖坑自己跳的感覺之外,還有個隱隱把自己順道給埋了的預感。

這一切都要從幾小時前開始說起...

為了製定一個完美的復健療程,藥研替由紀進行了一個徹頭徹尾的身體檢查。

從普通的診脈聽腔,到抽血化驗CT scan,甚至以由紀現時能催動的靈力為前提的測試,全都做了。

得出的結果還是那個:由紀的身體棒棒的。

至於那些器材,真的不知道它的來源。眾人只知,那是以前藥研跟由紀要的,然後由紀就不知從哪給搗弄出來。

再來就是普通的問話了。

「大將,你還記得自己多大的時候就沒再長高了﹖ 」一邊寫著報告,藥研邊問道。

聞言,由紀瞬間勾起了一抹燦爛的笑容。「想被刀解嗎﹖ 」

「不是..... 」藥研身後滴了滴冷汗,換了另一個說法。「那大將知道自己身體的時間是什麼時候凍結了的﹖ 」

「不知道。」由紀搖頭道,然後歪頭正眼看著藥研。「如果你想問關於月事的,我可以告訴你,十二歲左右來了一次就停了。」

「嗯。」本來埋首於報告的藥研頓了頓,呆呆的抬頭看向了由紀。「嗯﹖ 」

「那個你看,很麻煩的對不,所以我就用靈力把它給停了。」由紀自豪的笑道。

「我說啊...... 」藥研重重的嘆了一口氣。「你可知道這樣很可能讓身體失衡的﹖ 」

看著藥研那看白痴般的眼神,由紀不滿了。「那又如何﹖ 要不你來試試看﹖ 那鬼玩意不僅麻煩,還痛﹗ 你是想讓你家主上我英年早逝嗎﹗ 」

「由紀...... 起碼我還沒聽過史上有人因經痛而亡。」無奈的看著懷裡的由紀,安定笑了,一旁的清光更點頭稱是。

「你沒聽過是因為我沒死﹗ 」眼看自家近侍毫不猶豫的反駁自己,由紀瞬間炸了毛。

「.....這些先不說吧。」藥研無奈的托了托眼鏡。「那麼大將,你是從何時開始不用再每月動靈力﹖ 」

由紀哼了聲。「不記得了,大概是十四五歲的時候吧。」

「所以大將的時間是在那個時候被凍結了的。」藥研疾筆書寫著,然後反手拿起了旁邊另一份報告書。「剛剛的檢查,出報告了。大將的身體年齡的確只有十四五歲左右,所有器官就停在了那個階段,不再成長,亦不曾老化。」

在手入室裡來回走了兩圈,藥研終於停了下來。「大將還是先把身體練結實了吧﹖ 不求你能上陣殺敵,只求若再生病,不會虛弱得像如今似的。」

「我知道了..... 」由紀停下了頭,認命了。

然後,就來到了幾小時後的現在。

「請問,有誰能告訴我現在發生了什麼事﹖ 」語畢,由紀笑眯眯的看向了面前的眾人。

為了讓由紀的身體盡快好起來,藥研提議讓由紀到山上呼吸一下新鮮空氣。

思及由紀身體狀態的問題,沿途都是由清光和安定輪流抱著她上山的。

而現在,眾人站在了一個瀑布前,藥研還給清光懷裡的由紀遞了一件白行衣。

「你這是要我站到那該死的瀑布下的意思嗎﹖ 藥研。」看著眼前的那件白行衣,由紀的笑容更深了去,只是笑意卻完全未達其眼底。

此時一陣風吹過,帶著由紀身上的怒意和寒氣,拂向了眾人。

毛骨悚然﹗

「咔咔咔﹗ 由紀啊,這也是修行的一種﹗ 」身後的山伏國廣大笑了起來。

古語有云,槍打出頭鳥。

「嗯。」聞言,由紀的目標立刻轉向了山伏國廣,還隨道奉上了一個天大的笑容。

「.....對不起貧僧錯了。」被由紀那實為利刀的笑容殺到了,山伏國廣瞬間閉上了嘴,默默的走到瀑布下進行他的修行。

早就料到由紀不會合作的藥研,馬上向身旁的髭切打了個眼色。

收到藥研意會的髭切走到了清光跟前,彎下腰直視著由紀的紫眸。「由紀,身體不好起來就不能出陣了喔﹖ 我之前不是說過,相信由紀能像歷代源氏般偉大嗎﹖ 難道由紀做不到嗎﹖ 」

「嗚...... 」面對著髭切,由紀瞬間就收起了身上的寒氣和怒意,深深的低下了頭。

「就如兄者所言,我也相信由紀能做到。畢竟,你是我們源氏重寶的主人啊﹗ 」某兄控.膝丸在旁加大力度般附和著。

「.....我知道了。」由紀深深的嘆了口氣,接過藥研手上的白行衣,由著清光和安定為她換上。

果然,自家審神者就是對源氏兄弟沒轍啊﹗如果無視她眼底那抹世界要塌下來似的神色的話。

換上白行衣的由紀在近侍的攙扶下,緩緩走到了池中。

只是,在步入瀑布之前,她還是轉頭看向了髭切。「兄者,今天晚上我要聽著Kizuna睡覺。」

「好。」聞言,髭切還是那副笑眯眯的表情。

回頭看向面前那瀑布,由紀忍不住嘆起氣來。自己怕是當了個假審神者吧﹖ 別人家本丸出現的是碎刀的情況,自家雪丸卻想著要把審神者給解了。思及此,由紀再度嘆了口氣。

不過不得不說的是,藥研這次是真的對症下準了藥。

雖然雪丸的這座後山不是什麼靈山,但勝在它不曾有人開拓過,裡面所含有的天地靈氣都是純淨的,身在其中的瀑布就更是了。

藥研其實並不知道這場病一切源於審神者的靈力被耗盡,由紀也不曾向他人提及過。他想的很簡單,他知道由紀能以靈力療傷,而由紀亦曾說過愈純淨的水所帶有的靈力愈強。是以他才會把由紀帶到這瀑布來,想讓瀑布來給由紀療傷。

而這一系列的操作,正好誤打誤撞的為由紀提供了吸收靈力的方法。

其實從由紀踏入水池的那一刻起,她的身體就已經在迅速吸收著池內的靈氣。

若是換著了其他人來,恐怕不用到瀑布下修行,只需喝一口池水就能龍精虎猛的蹦騰起來。

但作為一個靈力的容器,由紀的肚量可說是那一個大,單是走到池中就吸去了所有靈力,卻也填不了她丹田的三成。話雖如此,這池子還是讓由紀緩過來了。

如果把審神者喻為花,那大病一場的由紀就是一朵乾涸多年枯萎在即的花兒;如果把人體丹田喻為瓶子,那大病初癒的由紀體內那就是個傷痕滿布隨時破碎的瓶子。

池子雖不能把由紀那傷痕累累的丹田給治癒,但還是阻止了它繼續虛脫下去的跡象。

即使對藥研這復健安排由紀還是感到不滿,由紀的心底還是給他點了個讚,最起碼她現在能自己走路了。

走到瀑布前,由紀已經能放開清光和安定扶著她的手,自行坐到瀑布之下。

如果說修行僧是為了清心寡欲而選擇瀑布修行,那麼由紀可以說是為了日後能繼續過著欲壑難填的日子而來到這個瀑布跟前。

呵呵,由紀可是為了保命才來的,才不是為了什麼清心怎麼寡欲而來的。

從由紀病好的那一天起,每天吃過早飯後都有一個修行小組從雪丸向著後山出發。

每天在瀑布下吸取日月精華來回復靈力,如此下來一連十四天,由紀從原先那個兩步路都需要人抱著的病殃子,重新變回了當初那個生龍活虎的審神者。

對此,刀劍們表示高興。但是高興不了多久,他們就想哭了。

俗語說得好,正所謂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自打身子好了以後,由紀每天都換著不同藉口拉著自家刀男人到處跑,時而上山時而下海,玩得可叫那一個歡。

雖說一直都在雪丸結界範圍內不曾出去過,但對那些每天都有內番,尤其是還有特定內番的刀劍們而言,除了累,還是累啊﹗

你說你要爬山,那就好好的爬山,再不濟還能召喚個式神出來背你上山,但你怎麼就偏要跑到刀劍的背上讓他背著你爬到山頂呢﹖

你說你要下海,那就好好的下海,再不濟還能抱個救生圈再到海面上飄,但你怎麼就偏要爬到刀劍的背上讓他背著你去找龍宮城呢﹖

你這不是在鬧嘛﹗

而每次他們詢問由紀原因的時候,她卻露出一抹神秘的笑容,然後呵呵地回一句「天機不可洩露」。

這是自打多年前由紀為尋得螢丸而定下的戰略命令,以及宣佈了所謂的特定內番以來,第一次刀劍們再次有把自家主上給真劍必殺了的衝動。

可是那畢竟是自家主上,再不滿他們還是會選擇服從。

不然還能怎樣﹖

一說把由紀抓來好一頓罵,他們捨不得;二說把由紀實了的皮給一頓打,他們也打不過啊﹗

看著自家刀們那有苦不敢言一副我很難的樣子,由紀樂了。

呵呵,總算把復健那兩星期的屈辱都給討回來了。這就是由紀變著法兒折騰她家刀劍的原因。

那兩星期的復健療程,早上的修行小隊其實還好,起碼由紀累了還能讓近侍背著她上山。畢竟那個修行主要目的不是練體能,而是要讓由紀到瀑布前聚靈。

最讓由紀痛苦的是下午的復健。

每天早上修行回來剛好就是午飯時間,吃飽了以後由紀都會小睡一會,睡醒了就是真正的體能訓練。

其實也不是傳統的體能訓練,因為那只是下午時光的散步。但散步時間限定了必須要足兩小時,即便累了也只能讓近侍扶著,不能抱著。

這個散步療程的確很簡單,但對由紀而言這要不是酷刑那是什麼﹖ 

由紀也曾經表示過不滿,但最後還是在源氏兄弟的鼓勵下,每天都完成了兩小時的散步。

對此,藥研表示欣慰,沒有什麼比願意配合治療的病患來得要好。

就這樣,兩星期過去了。由紀的靈力總算回復到顛峰狀態,而她身上的肌肉總算達到正常數值。

即便身子好起來了,但由紀累壞了。經過兩星期的折磨,累積下來的怨氣不曾消散過,是以由紀才會有如此的報復性行為。

其他的別說,由紀真真是一個小氣的審神者。

按理說審神者是最為接近神明的存在,即便沒有神明的氣量,多少也會有神明的胸襟。

可若是換到由紀的情況,那就要先換換畫風再說。那時候由紀是怎麼說的﹖ 喔對,她說的是「笑話﹗ 我只是審神而不是神,哪來那麼多大志來愛憐塵世﹗ 」。

嗯,由紀還是那個由紀,那個任性到極致且行事簡單又粗暴的由紀。

不過話又說回來,雖然由紀每天滿山跑的,但她可都是有目標性的逛。

維持一個結界很易,但當結界範圍遠及一座山及一片海時,所花費的精力比一個普通的結界要多上好幾倍。

正所謂山有山靈海有海妖,要讓一個禦敵結界覆至此地,即便是由紀也要分上一道心神。

當初由紀已經懷疑過自己會靈力透支是人為所致,而能讓她的靈力悄無色聲的一點一點流失,除了在結界上動手,由紀想不了其他可能性。

有見及此,由紀才會在痊癒之後,每天挨著結界邊沿跑。

由紀的結界很簡單,總之就是在最外圍貼道符或是畫個陣,更甚者很有可能是隨便用刀在樹幹上刻個叉,就完了。

對於自身靈力的用法,由紀一向都沒有一個既定的規則,既不會用古人留下來的術法,亦不會自創咒文。完全是她想怎麼來,就怎麼做。

反正就是利用不同的記號,然後由紀就會從自身向著那個座標輸出靈力。而結界則是在輸出靈力以後,把不同的記號連接起來。

嚴格來看由紀那不叫結界,它的原理比較偏向磁場。

要是你問由紀她的結界是用了哪個術式、祈求何事,說實在她也答不了,因為當初她搗弄這個結界的時候只是想從大範圍護住雪丸。

所以,當她懷疑結界出問題之後,除了逐個記號都看一遍,根本沒有其他辦法可以找到問題之處。畢竟,那不是傳統的術法,不能用既有的方式來抓錯。

只是呢,花費了一整個星期到處跑,卻完全找不到任何一個出錯了的地方。除去有些記號因歷時過久而變得模糊需要修補之外,還真的沒有任何問題。

「怎麼會這樣..... 」看著最後一道標記,由紀終於皺了眉。

如果是人為影響到由紀的靈力流失,那麼被動了手腳的地方總會有一絲靈力流動。

可是沒有。

不管由紀翻看了多少遍,甚至還放出了一道靈力,還是探索不到人的氣息。

換言之,結界沒被動任何手腳。

最後一道記號是被刻在石上的一枚雪花,與其說刻,不如說那是用靈力打上去的。由紀坐到了那塊大石旁的空地上,伸出手輕撫著那朵雪花,然後閉上眼沉思著。

遠至由紀倒下前的一星期所發生的大小二事,近至剛剛由紀坐下前的情節,由紀在腦中追溯著近兩個月來的時間,但還是找不到一絲違和感。

就好像這世上所有事都理所當然似的,所有齒輪都完美合上的感覺。但也就是這份完美,勾起了由紀的懷疑。

「由紀,怎麼了﹖ 是哪裡不舒服嗎﹖ 需要我去叫藥研回來嗎﹖ 」正當由紀思考得大腦快要當機的時候,耳邊傳來了髭切關切的話。

由紀才剛張開眼睛,還沒來得及說話就看到了旁邊膝丸微微皺眉的樣子。「難道是陽光太猛烈了﹖ 我記得由紀受不了熱..... 」

眼看著身旁正翻箱倒篋般找扇子的髭切,和著急著要下海去找藥研的膝丸,由紀笑了,心中因想不著答案的不快也隨之消散。

沒錯,就是下海去找藥研,因為最後的大石是在海邊,而藥研被由紀派去尋找龍宮城了。

「沒事,我就是想事情想久了,有點累。」話才剛下,由紀便撲到了髭切和膝丸身上,伸手挽著二人的臂彎。「可是看到我家兄者的盛世美顏,還有膝丸那帥氣的臉龐,我就好了﹗ 」

「由紀,其實比起我,還是兄者的容顏更值得欣賞。」以上,是某兄控.膝丸君的偉大發言。

「真的是這樣嗎﹖ 」聞言,髭切還是那副笑盈盈的樣子。

膝丸的這一番言論,由紀明顯是舉雙手抬雙足贊成的。是以由紀放開了膝丸,直接撲到了髭切的懷裡,整個人都掛在了他的身上。「真的真的﹗ 兄者的盛世美顏是我這輩子見過最好看的﹗ 」

對於自家弟弟的世界級控兄,還有自家主上的宇宙級花痴,髭切還是掛著笑容來面對。「啊啦啦~ 」

「太.... 太........ 」本來窩在髭切臂彎的由紀,看到了髭切此刻的笑容後,直接趴到了其膝上,哭了起來。「.........太美了。嗚嗚—— 」

是的,由紀直接被自家的髭切給美哭了。

「喂— 由紀— 冰棒買回來了﹗ 」拿著冰棒的安定從遠處喚著由紀。

走近了才看到正在哇哇大哭的由紀,清光頓了頓,默默的拿出手帕為其擦眼淚。「我說髭切啊,你能不能別動不動就惹哭我們的主上啊﹖ 」

「啊呢~ 我明明什麼都沒有做啊~ 」躺槍了的髭切君無奈的笑了。

若是換做以前的清光,的確會以為由紀不愛自己了然後鬧彆扭。可自從他發現自家主上三不五時就因為犯花痴而哭了之後,他就看透了。

這女人是重度花痴,要是認真跟她計較真的會沒完沒了的。這是清光君對由紀的定義。

「清光啊,安定啊,我不活了...... 」從髭切的膝上抬起頭,露出的是一張哭喪了的臉。「怎麼可以這麼美﹖ 還讓不讓人活了﹖ 要不你們把我給解了吧﹗ 」

如此危險的言論,由紀已經不是第一次說了,所以近侍們都習慣了。

「是是,我知道了。」無視掉由紀的發言,安定把手上的冰棒遞到由紀面前。「芒果味和牛奶味,由紀你要哪個﹖ 」

即使眼淚還是掛在了臉上,由紀也不忘要吃。「......芒果。」

接過安定給她的芒果味冰棒,瞬間就把剛才的煩惱和委屈拋諸了腦後。

看過了髭切的盛世美顏,吃過了涼透心的冰棒,看著從海裡無功而回的藥研,由紀決定把她的疑心放下來了。

還是那句話,想不通的事,即便你想破了頭,也不會想得通。既然自己是秉承著這個理念一路走來的,那把它貫徹始終就是了。

「嘛﹗ 反正船到橋頭自然直嘛~ 」思及此,由紀便再無後顧之憂般笑了起來。

一直在旁收拾東西準備回雪丸去的清光聞言,露出了一臉不解的表情。「突然間怎麼了﹖ 」

「就是啊..... 」歪頭想了想。「『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事到其間,道在人為。』的意思啊。」

「發生什麼事了嗎﹖ 」聽罷,安定問道。

「還是那句話.... 」由紀站直了身子,嚴肅的看著清光和安定。

在場的眾人皆以為發生了什麼事的,正襟危坐著,等待由紀的下文。

結果由紀勾起了一抹耀眼的笑容。「天機不可洩露也﹗ 」

靜默。

看著面前的刀男人那個憋屈的表情,由紀樂的哈哈大笑了起來。

算了,自家主上高興就好。自打她病好以來就沒見她打從心底裡高興過,即使笑了那眼裡也沒有一絲笑意。若是能委屈一下自己來換她的笑顏,那麼也就值了。

就當作是哄孩子吧﹗

以上,是刀劍們當時的想法。

最後由紀還是帶著眾人回到了雪丸,之後亦不再到處亂跑,是真的把她的疑心徹底放下了。

當然,如果她知道當時自己的這個決定,會令到日後的自己悔不當初的話,她是說什麼也不會收手的。

不過這都是後話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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